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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花瓶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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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艾憐迷迷糊糊中覺得身後又貼上來一個火熱的胸膛, 剛要反射性地把手肘向後擊打, 手臂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 她清醒過來,掙紮著想擺脫他的鉗制:“幹嘛?討厭。”

身後的陳世美緊緊地摟著她, 連同她的手臂和腰身, 把她控制得死死的,聲音有些沙啞地說:“一早起來就像只螃蟹, 張牙舞爪的,先把你的手腳都捆住。”說完,伸出一條大腿牢牢地壓在她的腿上。

熱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邊, 脖頸後的毛孔似乎都豎了起來, 雙腿被分量很重的男人大腿壓著,這種陡然而來的親密接觸讓她很是不舒服。

她使勁地掙紮著, 卻怎麽也掙脫不出去,最後累得氣喘籲籲,“我認輸了, 我是螃蟹, 可你這個八爪魚更勝一籌,快放開我吧,我喘不過氣了。”

陳世美在她身後吃吃地低笑了兩聲, 松開了她, 起身撩起紗帳, 邊整理衣裳邊說:“你以後要是再花大筆的銀子, 就直接讓身邊的婆子和侍衛去付賬,他們自會報到我的私賬上去。一會兒我再給你的荷包裏裝些散碎金銀,你日常用起來也方便。”

艾憐點頭應了,忽然想起荷包裏有她和秦永的頭發,不知道昨天趁她沐浴時陳世美翻她的東西註意到沒有,反正她已經想好了托詞,就說是她和陳世美成親時的,量他也沒處去考證。

雖然這樣想著,但心裏還是不樂意陳世美碰那縷頭發,便拉著他的衣角撒著嬌說:“你把那些金子呀、銀子呀放到我枕邊來,這樣我也體會一下枕著金銀睡的感覺,看能不能做個美夢,等我睡醒後好給你做衣裳。”

陳世美很吃她這軟綿綿的一套,痛快地答應了,等他去外間洗漱完畢後再進來時,把一個手帕包塞進了她的枕頭下,同時揉了揉她的腦袋交代說:“午後,可能會有一位薛夫人提前來拜訪你,她的丈夫是我的人,晚宴時她會跟隨在你左右,若是有什麽人針對你,敢對你不敬,你都不要理會,自有丁夫人替你出頭,你只要保持著微笑就可以了。”

“若是丁夫人應付不來,我可不可以自己出面?”

陳世美搖搖頭:“不行,你是我的女人,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我的體面,萬不可有這種小家子氣的舉止。”

見她撅著嘴神情變得憤懣不滿起來,他的嘴角便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俯下身來哄她:“若有誰敢對你不敬,你記下來,晚上告訴我,我會想辦法整治他們的丈夫,讓她們在夫家待不下去,除非她們親自過來向你賠罪。原不原諒她們到時就看你的心情了。”

艾憐一聽就笑了,這廝可真是個陰險卑鄙的小人,這種公報私仇的想法聽上去真讓她開心,如果他真是這樣想的,那她就可以把那些官夫人的狀都告上一遍,這樣他就自己給自己拉高仇恨值了,到時還怕他不成眾矢之的?

見她笑了,陳世美也跟著笑了,心裏暗忖著果然哄自己喜歡的女人開心是件心情愉悅之事,而哄自己討厭的女人高興則是件痛苦不堪的事。如果同樣的話說給公主聽,她一定會板著臉,說不定還會換上命婦的朝服,一本正經對他進行一番為官要公正嚴明、不得拿百官開玩笑當兒戲,要一心為聖上為朝廷分憂等等的說教。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從骨子裏透著盛氣淩人的氣勢,隨時都想以公主的身份壓制他,他哪裏敢同她開玩笑,哪有心思同她玩情調。

怎麽看都是潘氏更招人喜歡,雖然她也伶牙俐齒張牙舞爪,但再潑辣也只是一只厲害的貓,比京城裏那只有公主身份的母老虎無害多了。他又細細地交代了一番晚宴上的事情,這才戀戀不舍地出去了。

等他走後,艾憐的臉色變了,躺在床上一陣陣地冷笑,陳世美同她說這麽多話,她若是還聽不明白,就不必在這游戲世界裏混了。

他雖然打算通過這次宴會公開承認她的身份,但並不讓她負責晚宴之事,借口便是她剛到他身邊,還不熟悉他身邊的人事,又沒有沒有與官夫人交際應酬的經驗,所以他把舉辦晚宴的一切雜事都交給了身邊的一個侍從負責,又委托心腹薛縣令的夫人替他招待女客。

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其實就是她只需做個點綴用的花瓶,到時候走個過場,做個不惹麻煩的美人就夠了。

歸根結底還不是怕他的公主吃醋!他越是這樣想低調地把她遮著掩著,她越是要想辦法把自己給顯出來,看他這個皇家女婿到時如何灰頭土臉地去向公主和聖上解釋。

他想要她艾憐的人,就必須付出代價!

午後不久,薛夫人果然來了,她是個二十多歲的婦人,穿了一件絳紫繡金蝶的褙子,身材高挑,也是個標致的女人,一進來見到榻上坐著的人時,頓時大吃一驚,急忙施禮道:“見過夫人,妾身是敷政縣知縣薛義的妻子,受大人的委托,幫夫人料理晚上的宴席之事。”

艾憐認出了她,在如玉出嫁時,同她一桌吃席的官夫人中就有這位薛夫人,雖然當時她未曾對她出言不遜,但至始至終也沒搭理過她。

艾憐不動聲色地請她坐下,讓張媽媽給她倒了熱茶,寒暄了幾句後,微笑著說:“晚宴的事,有勞薛夫人了。”

她越是顯得若無其事,薛夫人的心裏就越發不安,急忙起身道歉道:“以前不知夫人身份,得罪之處還望夫人見諒。”

本就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艾憐自認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不會強求別人一定要同她說話,就是她自己,也不會輕易地同陌生人人說話,再說,她那日並沒有針對她,因此她並不怪罪她那日冷漠的態度。

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艾憐笑著安撫道:“薛夫人不必多心,我悄悄前來延州,不讓王延齡大人將我的身份公開於眾,就是不想多事。今晚也一樣,還請薛夫人替我出面,把客人們都招待好。”

薛夫人一聽,便明白了她如此低調,想必是怕引起公主的猜忌,於是心領神會地說:“妾身明白,妾身絕不辜負夫人的厚望,一定會把今晚的宴席安排得妥妥當當,請夫人放心。”

由於晚宴由薛夫人負責招待,對於席面擺在哪裏,座次如何安排,會客室、更衣室要安排哪些人負責等等的瑣事,她必須要做到心裏有數,所以同艾憐聊了幾句後,便委婉地說:“夫人,妾身要同各處的管事們先碰個面,就不打擾夫人了。這是我從家鄉帶來的,產自天臺山的雲霧茶,請夫人閑暇時候品嘗品嘗。”說罷,留下兩個雕花的竹筒,告辭而去。

這一下午過得很是漫長,聽張媽媽說,前院已經有客人陸續來了,可陳世美派人去耀州給她買的衣服遲遲不到。她現在的這兩身衣裳雖然都是好的,但家常穿著還可以,在公開的場合穿著就有些不夠正式,尤其今晚到場的官夫人們必然都是珠光寶氣、典雅雍容的,她就算是副宰相陳世美的側室,地位也還是比那些官夫人都高,所以穿這兩身衣裳出去就是丟人。

她忿忿不平地想這大概就是陳世美的目的吧?如若衣服不來,她就有理由不用拋頭露面了。

這死渣人,他既想左擁右抱,又想不惹到公主,天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到了日頭西墜時新衣服才到。這兩身衣裳都很漂亮,但卻沒能討好到艾憐,此刻的她已經積攢了一肚子怒火,心裏打起了壞主意。

在張媽媽的服侍下,她把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

主仆二人從內宅出來,順著一條甬道走到春暉園的後門,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院子裏傳來的女人們竊竊的私語聲和男人們爽朗的說笑聲。

春暉園是府衙的一個花園,裏面有亭臺樓閣,假山池塘,中間最大的一處房舍是待客的花廳。

張媽媽推開了柵欄門,艾憐提著裙角,踩著地上的碎石子鋪的甬道進了園子。

花園裏除了幾棵古柏外,還種了很多灌木和花草,白色的佛頭花開得一團一團的,在綠葉的襯托下像個君子,各色的牡丹開得正艷,花枝招展得像一個個漂亮的姑娘。

艾憐和張媽媽一邊賞著花,一邊慢慢地前行,剛轉過一處灌木叢,就被院子裏或是賞花或是閑談的客人們發現了。

人們都好奇地朝艾憐看過去。

艾憐頭戴著顫巍巍的紅翡滴珠金步搖,手拿一柄刺繡紅牡丹的薄紗團扇,穿著湖綠色的繡金海棠的緙絲綢衣,外罩一層如雲霧的透明羅紗,下面是素白百褶裙,整個人裊裊婷婷,信步而來,顯得又悠閑又華貴,像是一朵行走的嬌花。

很多女人認出了她,不知這個繡娘為何會如此突兀地出現在府衙後園,剛才她們從正門進來時並沒見到她,現在也無人過去招待她,而且她此刻的這身行頭明顯比婚宴那日高檔華麗了很多倍,甚至比她們這些官夫人還要奢華富貴,光是她腕上那翠汪汪的鐲子,眼毒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價格不菲來。

女人們三三兩兩地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起她來,有人猜測著她很可能是王延齡的姘頭,不然一個繡娘為何會兩次出現在府衙後院?

男人們則是另一個態度,不知她是何人,不敢唐突,便只是默默地欣賞著她的妖嬈美麗。

如玉出嫁那日雖然艾憐露面了,但當時她穿得不好,在一群盛裝的官夫人堆裏根本就沒能顯現出來,並且婚宴是男女分席的,因此那些官員們大都沒在意她。

如今,園子裏突然就憑空出現個陌生的美人,自古以來的男人不管老少、不管有無色心,本性上都是愛看漂亮的人的,因此平日裏官威十足的大人們,此刻都被她所吸引,好奇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往她身上落去,但都很有君子風度地沒去打聽她是誰家的內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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